ROUND THREE-智者與死亡女神

——你不能三餐都只吃刨冰

某天早晨前往城鎮中心辦公前,克瓦希爾的軍師賽凡提斯,於自己的私邸收到一封來信。

信件來自月牙之里,那塊被輝夜障壁祝福的土地。上面署名的寄信人只有寫明是月牙之里的某個妖族貴族,而更精確的說法,是「半寄宿」在那個貴族家的托南格少爺——與克瓦希爾現在的城主一樣,也是前代城主沒有正式相認的孫子。

雖然沒有相認,但是那個孩子跟克瓦希爾方面之前還算蠻常往來。除了書信交返外,也曾短暫地到克瓦希爾住過一些日子,個性和善且有禮,讓賽凡提斯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信中隱晦提及那個貴族家最近有新生兒誕生了,而且是名男嬰。

——讀到這裡,賽凡提斯深深地皺緊了眉頭。這個表情已經有陣子沒出現在他臉上過了,近日來城裡一切事務蒸蒸日上,在他盡心盡力的引導下,新城主也越來越有獨當一面的格局氣勢……雖然賽凡提斯不能不說是個很難討好的男人,但是他也從不會對他人的表現作無謂的挑剔。

「近期我將會離家進行獨自的長途旅行,畢竟書上也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途中會經過克瓦希爾,相當期待到時與大人的再會。若是不會令大人感到困擾的話,也請務必替我引見克瓦希爾的新城主,或許這只是我單方面的熱情與意願,但一直以來我都很希望能夠像其他人一樣享有手足之情……」

 

 

最近,環霧之森地區的時序進入了陰雨綿綿的季節,差不多一年前賽希利安剛到克瓦希爾時,也是這樣變幻不定的天氣。

變幻不定的可不只是雨雲啊…賽希利安盯著坐在一旁批閱公文的賽凡提斯,這幾天軍師大人似乎有些心神不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最近也在找時機開口坦承一切,所以總覺得這種情況尤其是在跟自己獨處或對話的時候特別明顯。

「賽凡提斯,那張文件是什麼難辦的事嗎?你看了快十分鐘還沒辦法下決定,不然我們一起討論吧?」

「喔。」頭連抬都沒抬一下。

賽希利安無聲地挑了下眉。繼續下一個話題。

「賽凡提斯,那個叫萊伊的女吸血鬼…唉呀,還真的是吸血鬼。總之,她開出的契約條件你看過了嗎?我們這邊還需不需要改什麼?已經過三天了,我想那份協議應該是越早簽訂越好吧?」

「嗯,你說的也是……」還是沒抬頭。

是什麼啊?用這種一板一眼卻像在說夢話的詭異語氣,到底是打算怎樣啊!

「賽凡提斯,沒事的話,我要先去裸奔囉?你隨後跟上啊。」

「好,我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你這傢伙的腦袋終於因為過度操勞而出問題了。」

賽希利安翻了個大白眼,起身走到賽凡提斯旁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一陣搖晃。

「呃!怎、怎麼了?」

「還怎麼了!你究竟在走什麼神啊?」

充滿氣勢的質問跟著賽希利安的目光一起逼來,賽凡提斯彷彿無法忍受般,無意識地避開那道視線。

「呃,我……」

賽希利安嘆了口氣,「賽凡提斯,你最近是不是太勞累了?…啊!竟然出現黑眼圈了!我這個城主就無能到讓你這麼操煩嗎?」

賽凡提斯深吸了一口氣,重整態勢,用恢復平穩的語氣開口:「你不是無能,只是離合格的君主還有些距離罷了。」

「唉呀?所以怪我囉?」

「這倒不是——」

賽凡提斯將臉轉回桌上的文件前,動手分類整理了起來,一邊又說道:「不過你剛剛的確說對了一件事,跟商會的那份協議不能再拖了,我這裡有改過的契約範本,你看過後沒問題的話,就趕快送去萊伊小姐那裡換約吧。」

……賽希利安覺得自己像是被趕出了議政廳一樣!

「什麼啊,那傢伙,陰陽怪氣的。」

口中嘟囔著,從大廳的門口離開城鎮中心。同時從相反方向走來一個提著皮箱的金髮妖族少年,一臉不確定地停在門外,一看到賽希利安,似乎楞了下,然後表情立刻綻放出光彩。

「失禮了,請問,是克瓦希爾的城主,賽希利安大人嗎?」

少年看起來比賽希利安還要小幾歲,但湊上來時臉上完全不見敬畏,反而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正是。請問閣下是?……」

問話的句子才剛說完,賽希利安的精神立刻就被自己的發現敲擊了一下。

少年有著跟自己相當肖似的五官,鮮紅的眼眸,而且也是一頭金髮。差異較大的地方也就只有少年是長著一對短短略往上彎的小牛角,而不是像賽希利安額上那對羚羊角一樣又細又長。

「初次見面,我是托南格。終於見到您了,賽希利安哥哥。」

少年燦爛的笑容宛如一根寒冰的針般刺在賽希利安的顏面神經上,他感到一陣難以形容的麻痺,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看起來正常地開口問候。

「的確是終於見到面了呢…托南格。」

雖然不曾見面,然而賽希利安確實知道托南格這個人的存在。

托南格是賽希利安同父異母的弟弟——只要簡單的解釋的話,也就是以上這句描述。若要複雜點說明,名叫托南格的這名少年,曾是比賽希利安優秀了十倍不只的城主候選人。

用過去式來敘述,也只是因為後來真正坐上城主寶位的是賽希利安而不是托南格。

母親身份貴為月牙之里的貴族之女——如果不是未婚生子,想必也會嫁進相當顯赫的門戶。

托南格從小就在母家接受正統的貴族教育,在貴族學校中,不論文武都拿到了出色的成績,甚至破例以未成年之身得到了獨立的貴族身分。

就連前代城主都有意讓這個優秀的孫子回到克瓦希爾,只是礙於少夫人的善妒,還有那個貴族家同輩中一直沒有其他男性繼承者出生的關係才沒成事。

……這些情報並不是經由賽凡提斯或者克瓦希爾方面的人得來的。

卡利督斯等人嘴裡說得再無情,也不可能真的把賽希利安丟到一個不知底細的城鎮去。所以在賽希利安將以下任城主之姿被迎回克瓦希爾之前,他們就對克瓦希爾城主家相關的一切都做了盡可能詳細的調查,確定沒有威脅賽希利安生命安全的危險性存在後,才放心讓他隻身上任。

當然這些蒐集來的情資也都以摘要的型態向賽希利安匯報過了。

問題就在於賽凡提斯等人從來不曾在賽希利安面前提過的這名少年,怎麼會突然來到克瓦希爾?賽希利安為自己在腦海中推理出來的其中幾個可能,感到一陣寒心。

「雖然有在信中跟賽凡提斯大人約好日期了,但還是提早抵達真是萬分抱歉。這都是我單方面更改行程的關係,與賽凡提斯大人無關。」

金髮的少年向著賽希利安深深鞠躬致歉,從說話的用語與口氣中就透出一種賽希利安難以模仿的斯文教養。

那個賽凡提斯大人可從來沒跟我提過你要來呢。賽希利安心想著,覺得嘴裡竟莫名地有些苦味。

心裡再苦澀,賽希利安表面上還是故作開朗,瀟灑地擺擺手,示意少年抬起頭。

「不用在意,這都是小事。你要找軍師的話,他人現在就在裡面,我讓人帶你過去吧。至於我還有要事跟人有約,現在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就先失陪了…」

說完,也不等托南格的回答,就招來一名侍女,令她領人進去,隨後就以不能說掩飾得很完美的慌張步伐匆匆離去。

 

 

賽凡提斯看到托南格出現在議事廳門口的第一時間,心中的動搖只怕不比賽希利安小。

再聽到托南格帶著愉快笑意的聲調說:「剛好在城鎮中心外遇到了兄長,就跟我想像中一樣,是個親切和善的人呢,長得也很像父親。」……

一瞬間覺得「宛如墜入寒窖」這種形容真是貼切到不行。

旁敲側擊地探問當時兩人的對話,越是知道得詳細,就越是忐忑。

曾經是情報販子的主上果然早就知道托南格少爺的存在了。賽凡提斯在心中悔恨沒有更早向城主說明,托南格少爺等於是被名譽地逐出家門的事情。

因為一直以來都隱隱約約察覺到賽希利安對克瓦希爾的人持有不信任感——可能是源自於自卑感或者單純的防衛心態。尤其之前卡利督斯等人來訪時,更可以看出城主對兩者態度的差異。

察覺到這點的賽凡提斯有預感托南格的存在必定會是城主腦中那條敏感的神經,所以總是盡可能小心翼翼地避免去挑動它。打從知道托南格要來克瓦希爾後,賽凡提斯就一直在心中考慮要怎麼向賽希利安開口說明,若能替托南格爭取到以後能在克瓦希爾落葉歸根的選項最好……

……奈何竟演變成如此尷尬的窘境。而今主上究竟是如何看待這整件事,想到這點賽凡提斯就覺得頭痛。

賽凡提斯抿緊了唇思考,卻難得沒有半分頭緒,只能暫且按捺下,先安置好托南格,一切等賽希利安從市集回來了再說。

然而,究竟該說是意外,還是果不其然?克瓦希爾的城主官邸並沒有在眾人認定的時刻迎回它的主人。

已過午餐時刻,賽希利安卻仍未回返,也沒有傳訊說中午就不回來吃了,於是官邸的僕人抱著姑且探問一下的心態到城鎮中心來找這個時間應該出現在飯桌前的人,卻反而遇上了已經結束午休時間,打算回工作崗位繼續處理事務的賽凡提斯,在其詢問之下說出來因。

「可能是躲起來鬧彆扭了吧……」

賽凡提斯暗暗想著,也感到有點意外,本來以為賽希利安的反應多半是明刀明槍地衝來自己面前要討個解釋,沒想到卻是自個兒消失搞失蹤……

輕嘆口氣。反正不管哪一種,都是孩子氣的舉動,也說不定等等人就會自己跑出來,怒氣滔天地跑來興師問罪了。

安撫下僕人後,賽凡提斯派人到市集詢問賽希利安的行蹤,結果得到的回報是:「商人萊伊說,今天城主大人並沒有過去她那裡,而且市集中的其他商家也沒人見過城主的身影。」

此時賽凡提斯心中的警鐘才開始隱隱迴響起來。依他對賽希利安的瞭解,平日裡雖然言行舉止跳脫輕浮,卻相當重視約定承諾,從來不曾誤了正事的。

於是,一方面緊急重擬了一份契約送去商人萊伊處,一方面讓留守城裡的幾名傭兵將領出去找尋城主蹤影,整個下午克瓦希爾的中樞人仰馬翻。伊迪倫、雷凱爾還有米莎烏等人城裡城外地奔波尋找。

但是直到晚餐時間,都沒有找到賽希利安。

 

 

……其實賽希利安本人並沒有打算把正事擱著,然後躲起來讓大家忙翻天地找,雖然最後的結果看起來就是這樣沒錯。

跟托南格分別後,他覺得腦中好像有許多紛雜的聲音亂成一片,又好像只是一抹什麼都沒辦法思考的空白化成絲絲涼風從胸口穿過,虛浮的腳步帶著他無意識地前進。

賽希利安另一個身份所樹立的眾多敵人們如果有知,想必都會遺憾他們錯過了一個取賽希利安性命的大好機會。

周遭克瓦希爾的街道景色,一磚一瓦地細細看過去,與大家生活相處的時間裡發生的大小事似乎都能活生生地回憶起來,可眼一眨,一股舉目無親的陌生感又荒謬地升起。

到底,這一年來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不管做了什麼,都是為了最後終於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被自以為可信任的人背叛而鋪陳的過程。

賽希利安冷笑出聲。

被自己發出的笑聲叫醒般,賽希利安首次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爬上這麼高的地方——克瓦希爾主城背靠的那面山壁上。

克瓦希爾城以一種充滿活力的態勢在腳下鋪展開來。特意規劃過的道路與整齊簇新的建築物交織成一幅恢宏的圖畫;吆喝聲從市集與新建好的訓練所中傳來,飄散在風中組成一首朝氣蓬勃的曲子。

要打造出這番氣象就花了幾乎沒有休息日的一年。勤勉從來不是被賽希利安視為美德的精神,但是在那個男人的督促與指導下,還是堅持出了不錯的成果。

「但是這個成果即將被他人橫刀奪去了呢,還是在引領自己一路走來的那人認可下。」

直到剛才還沒有意識到的憤怒逐漸萌芽了,而且不再被壓抑。鮮紅雙眼中映出的城景,彷彿也被印染上跳動的火焰的顏色。

賽凡提斯向他隱瞞將托南格迎來克瓦希爾的事情,不論有什麼理由或藉口,都已經在精神領域上被他烙印上背叛兩個字。在賽希利安以往的生涯中也不乏處置背叛者的經驗,不論是曾經的盟友或屬下,無一不是受到最殘忍、最切中弱點,讓人恨不得自行了斷的恐怖報復。

睽違許久的戾氣又重歸周身,似乎從來不曾消磨般。他放任自己的想像馳騁在「蛇息」催化的復仇中:該怎樣把信息送到卡利督斯等人手上?如何帶兵踏平這座新生的、由他一手提升的城市?………

在美麗的街道上灑下火種吧?燃燒的焦味與香氣好像已經在鼻尖縈繞;人民的驚惶慘叫聲一定能夠烘托出祭典獻禮般的高潮氣氛。

捍衛克瓦希爾的將領們絕對不會坐視的,但是賽希利安自信在自己的「傭兵團」面前,幾個武人不可能成為阻礙……喔,對了,不能忘了還有賽凡提斯呢。不過還是不足為懼,那個男人作為政務官制定戰略的才能的確出類拔萃,但是作為戰場上的參謀,戰術上的表現絕對還是卡利督斯更加靈活優秀許多。

到時候要怎麼羞辱這個嘮叨的軍師大人呢?肯定是要特地為他安排一齣別出心裁的戲碼的——這樣才能稍微傳達出自己的謝意啊!

那總是石塊一般的表情會變成什麼樣子?會不會總算有一點後悔把自己誤判成可以操之在手,呼來喚去的傀儡了呢?

……克瓦希爾年輕的城主,竟然在他上任剛輪過一次四季之際,迷醉於這座城市破滅的邪惡想像中。不知不覺地就在崖頂上從大白日站到了日落西山。

傍晚挾帶水氣的山風開始有些沁人,賽希利安的金髮有一下沒一下地被撥散。暮色漸漸暗去。

「………」

賽希利安表情木然地看著太陽慢慢沉入地平線之下。

連方才高昂的情緒也被帶走,留下來的只有空虛的疲倦而已。

好像有誰曾經說過:能被得到的東西,就能被奪走。只是這樣而已。

湖色的披風獵獵作響,背後山林中,白日活動的禽類也喧囂著歸巢,樹葉與振翅聲沙沙。而在這些各式各樣的聲響中突兀插進一股異類。

凝神聽去,雜音來自前方崖下。

「哈?—一定要上去那裡嗎?這麼高的地方,連我們都很難上去,指揮官有可能在這上面嗎?」

是米莎烏的聲音。

「怎麼可能在上面?」立刻吐嘈的是雷凱爾,「只有笨蛋跟艾里歐斯會喜歡高的地方而已。我只是覺得那裡是制高點,憑我們兩個的眼力,說不定能發現指揮官在哪裡。」

「欸—是這樣嗎?…啊!雷凱爾你扶好啊!…呼……嘿!來,手給我……可是指揮官跟艾里歐斯都是妖族呢~說不定喜歡高處是妖族的共通特性?」

「不用拉我,妳過去點…嘿—咻!好!……這我可不知道啊,難道妖族都是笨蛋嗎?這種幾乎垂直的山壁沒事都喜歡一個兩個地爬上來?徹儀之團裡有教過這個嗎?」

現在正在一個兩個都爬上來的笨蛋,貌似應該是獸族的才對。

「嗯……沒教耶。軍隊裡又如何呢?」

「只有教導我們尾巴的斑紋比生命更重要!這是最高準則!」

「怎麼可能有這種準則!」

……克瓦希爾弓兵隊的兩大將領,一邊爬上山壁,一邊交換著沒什麼營養的對話。

兩人終於爬到了最高處的平台,雷凱爾將身體靈活地翻了半圈坐了下來,那隻富有怪力的手臂一撈,將米莎烏也拉上來坐好。

「呼…總算上來了……好餓喔,人家沒力氣了。」

「好啦,現在讓我們找找指揮官到底在哪裡……呃,米莎烏小姐,請不要抓著我尊貴的尾巴,妳再抓下去,我就要妳負起責任了。」

究竟是要負起什麼責任呢?米莎烏倒是沒有問出這個問題。因為她對雷凱爾的要求最先感到的是疑惑。

「我沒有碰你的尾巴啊……」米莎烏猜想會不會是自己坐下時壓到了雷凱爾的長尾,所以轉過頭看向後方——

「不可能,有東西抓著我的尾巴——」長長的貓尾不耐地甩啊甩,也沒能甩掉那個束縛感,雷凱爾煩躁地轉過頭。

「晚上好,兩位。」

「哇啊——!」

「咪!」

身後猝不及防地出現一張放大數倍的熟悉臉孔,兩位獸族將領同時炸毛,各自發出具有個人風格的驚叫聲。

「唉呀,小心小心。」

賽希利安放開那隻造孽抓人尾巴的手,及時攬緊米莎烏的肩膀,才沒讓這嬌小的獸族傭兵掉下崖去。

「啊,謝謝……不對!您怎麼還在這種地方?!搞什麼啊!不聲不響地突然消失,讓大家找你找到現在連晚飯都還沒吃!啊…人家肚子好餓……」

看來飢餓感讓一向活潑但守禮的獸族少女也陰鬱地抓狂了。

「抱歉哪,米莎烏,這裡的風吹得太舒服了,害我都忘記時間了……」

「喂喂,這也算理由啊……」雷凱爾一臉不贊同地吐嘈,貓耳不自在地豎得老高。

老練的弓手敏銳地察覺到指揮官臉上雖然只是輕淡的笑意,但更深處好像還潛伏著什麼預兆,為了沖淡這種讓他無所適從的感覺,不得不開口說些什麼。

「唉,做了個不錯的夢啊!雖然醒來有點可惜,但午睡睡太久的話,事情可就作不完了。」

「嗯?什麼意思?都這時間了,早就作不完了啦……」

走吧。扔下這句話,賽希利安就乾脆地往下一跳,米莎烏跟雷凱爾都還來不及發出驚叫聲,就看著自家指揮官敏捷堪稱神技的動作,在岩石間快速的幾個彈跳,最後安全降落在城牆上。

「怎麼啦?你們兩個也快下來吧。」

就著月光,賽希利安抬頭催促還在崖頂的兩人。月牙之里的子民所讚揚的夜輝映著那頭金髮,鑲上了難以言喻的美麗光暈;然而,也同時在瀏海後、眉目間,落下一片陰影,這幕景象讓兩名傭兵心頭不約而同地掠過一抹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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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他像賽希利安,其實一開始就是賽希利安像他XD"

托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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